葛兰先生的毛衣针

文,图还有给阿喵的摸鱼

Hell Frozen Rain【天川计划十一月主线】

十一月主线
Hell Frozen Rain
羽鸟家在离市区有些远的地方,空气很好,风景也很好。埃理斯几年前去过两次,每个窗子外都能看到漂亮的景色,晚上能听到海浪和虫鸣声。
非常美丽的地方。他甚至向伊恩抱怨为什么他们的家在林子深处,只能看到把天空切割数块的茂密树木。
天空落下细密的雨,落在车窗上模糊一片,埃理斯扶了扶像是没戴一样的眼镜,把暖气调的更高了些。
他不知道原来开车要这么久才到羽鸟家,那时似乎几分钟就到了。
可能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漂亮的红枫填补着秋天抹去的生机,银杏几乎叶铺满了整个前庭。
羽鸟披着一件驼色的外套,在门廊等他。
埃理斯停好车从车上下来,裹紧外套快步走向羽鸟,用手轻轻拍了拍男人的背。他本来想行贴面礼,但脸上的雨水让他放弃了这个想法,于是他紧紧抱了抱羽鸟,才放开了对方。
“冷吗?”羽鸟问,“去客厅吧。”
“生火了吗?我记得那里有个壁炉。”
“我开了取暖炉。”
“我想把壁炉生起来,那样更暖和。”埃理斯脱了外套,把袖子卷起来,“我还带了些东西…”
“进去呆着,我去取点木头。”
埃理斯把一筐木头放在壁炉旁边,又出门把从超市买的蔬菜和肉从后座拿下来抱进了房子里,最后,他从副驾驶抱出一大捧花。
这捧花是来的路上在花店买的,各种花都有,羽鸟看到了吐槽埃理斯是不是去洗劫了花店,虽然不是洗劫,但埃理斯几乎把花店里所有种类的花都买了个遍,他也没有让店家好好装点一下,只用了一份当日的报纸包了起来。
“花瓶在哪儿?”埃理斯抱着那捧花,几朵粉色的蔷薇花苞贴在他的脸颊上,他的眼睛眯了起来,蹭了蹭那几朵花苞。

他们一起整理铺了一桌子的鲜花。听着窗外渐大的雨声,半天无话。
“拜访朋友总要带花的,前几次都没有带,这次一次补全吧。”埃理斯出神地看着手里的未开放的花苞,轻轻摸了摸外面的花瓣,“这种花开起来特别好看…但是估计要到几天后才能开了…你把它放在暖和的地方也许会开快点…”
“你想到他了。”这是一个肯定句,羽鸟看着埃理斯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嗯。”埃理斯把羽鸟手里的玫瑰拿过来,“很难不想到他吧。刮风,下雨,晴天,暴雪…还有这些…永远在提醒着我别忘了他。”
“他死后我才第一次去花店买花。”埃理斯看着羽鸟,弯了弯嘴角,“可是有些还没拿到他的墓地就已经枯萎了。”
“花店的花只是维持光鲜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而且,伊恩会喜欢的。”羽鸟轻轻说道,“你带来的大部分还没开。”
“这样能开的久一点。”

埃理斯整理好那些花,推着羽鸟去了客厅。
“炉火旺了就把取暖炉关掉。”埃理斯给羽鸟盖上毛毯,“我去做点下午茶。”
“你这是在照顾老祖母吗?”羽鸟笑道,“如果是的话,给我拿杯热茶吧。”

司康饼的香气和伯爵红茶特有的柑橘气味混合在一起弥漫着整个房间,炉火劈啪作响,羽鸟捧着一杯热茶,出神地望着金红色的火焰。
埃理斯拿着树莓果酱站在门前没有进去,他看着羽鸟的侧脸,极力按压着心中的不安。
一切事情似乎都慢慢平静下来走上正轨往好的地方发展。织阳的能力虽然不稳定,但也渐渐恢复了。他也不再做噩梦,每天都能一夜好眠。
可是,那时候伊恩也是在平静舒适的日子里突然死去的。

“怎么不过来?”羽鸟发现了呆在门口的埃理斯,“司康没有果酱可不好吃。”
“…你该知道我的手艺,什么都不放也会很好吃。”埃理斯走到羽鸟身旁,把果酱放在矮桌上,坐了下来。

埃理斯给羽鸟抹了一块司康饼,对方吃了两口放了下来。
“是不合口味吗?”埃理斯也尝了一口,“很好吃的。”
“我的胃口不好。等下再吃。”羽鸟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又转眼看向炉火。

“等到暖和些,去做个全面体检好吗?”埃理斯摆弄着自己的手指,指缝里还有些没有洗干净的面粉块,他用力搓了搓,但还是有一点留在那里。
“不必了,”羽鸟道,“你应该知道,为这副身体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力气。”
“这句话当年你就说过,到现在你还是在介意我救了你吗?”埃理斯垂着头,盯着自己的手,“有崎希望你好好活下去…他…希望你好好活着…”
“埃理斯,你看,死去的人多狡猾…把难题丢给我们,自己却先离开。”羽鸟依旧看着炉火,“他的愿望是希望我好好活着,可是我的愿望呢?”

埃理斯起身,蹲在羽鸟扶手椅旁,拉过对方细瘦的手腕。他用额头抵住羽鸟的手背,喃喃道,
“我不想再失去谁了。羽鸟。”
“我会好好治疗你。”
“让健康常伴你左右。”

“埃理斯。”羽鸟摸了摸埃理斯卷曲的头发,“我很想他。”

埃理斯有些惊慌地抬起头,他看着羽鸟,死死握着对方的手。
“你力气好大。”羽鸟拍拍埃理斯的手背,让他松了手,“茶要冷了,我想再来一块司康饼。”

他们没有开灯,因为下雨,天色昏暗,房间里更甚。炉火是唯一的光源,映在二人的脸上。
埃理斯把司康切了一半给羽鸟,他不知道怎么让对方好起来,就像伊恩说过得,他没有救回这个男人的心。
“羽鸟,上次你说想给春政买条围巾。”埃理斯从背包里拿出了毛衣针,“给他织一条吧。”
羽鸟被埃理斯的提议逗笑了,他接过毛衣针和浅驼色的毛线,眉头微皱地摆弄着。
埃理斯坐在羽鸟腿边,一步步教他把毛线套上毛衣针。

“我第一次见你时,”埃理斯给他理着毛线,“是在伊恩办公室。”
“嗯,他正在和我说你。”羽鸟学的很快,埃理斯只能帮他整理有些歪掉的线。
“他说什么?”
“伊恩说他爱上了一个骑士。这个说法让我毛骨悚然了半天。”
“被他爱上是我这辈子最不解也最幸福的事。”埃理斯抬头看着羽鸟,“他说我是他的骑士吗?”
“他告诉我过,”羽鸟看着手中初见雏形的围巾,“他说,公主都会爱上救自己的骑士。”
“他说自己是公主吗?”埃理斯失笑,“不过事实如此,他运动神经很差,表面上根本看不出来不是吗?”
“你们第一次来这里度假时我就发现了。”羽鸟笑起来,眼角叠起浅浅的笑纹,“早上你们去游泳,我看到他坐在橡皮艇上,而你在推着他游。”
“他的脚抽筋了。”埃理斯挑眉解释,他的表情仿佛在抱怨和自己生活多年的丈夫刚做了什么傻事,“继续说你,我第一次见你,你在他办公室。”
“嗯。”
“我觉得他身边有这么好看的男人却和我在一起,一定是很爱我。不过也有可能那时我看你觉得你是直男。”
羽鸟没说话,等着埃理斯的下一句。
“所以你和有崎君在一起才让我那么惊讶。”
“有崎君离开时,我无法体会你的痛苦”埃理斯握住羽鸟的手,“抱歉。”
“可后来我知道了。”埃理斯自嘲地笑着,“伊恩死了。他死后,我不敢去卧室睡觉,我睡在客厅的沙发上。”
“你觉得他会回来。”羽鸟平静地说道,“觉得他还会推开门回来。”
“是啊,几个月过去,我发现我突然想不起他的样子。”
“我拼命去看他的照片,想在梦里梦到他。可是梦到了也是模模糊糊一个影子。”
“可是我连影子都梦不到,他留给我的,只有在这副身体里的这些脏器。”羽鸟说,“它们苦苦支撑着我的身体。”
“好好活下去对我们都不容易,但是为了他们…”
“埃理斯,你越来越像伊恩了。”羽鸟打断了埃理斯的话,“你没发现吗?你越来越像他,言谈,举止,神情,还有性格。为了他,你成为了他。”
“我还记得伊恩活着时,你是个任性又会撒娇的人,肆无忌惮地活着。而现在你太像他了。”
“而我却无法活成有崎。”

埃理斯也不知道这场对话是否有个结果,他们像是闲聊,又像是在讨论什么,他们讨论出什么了吗?什么都没有,但却又像有了结果一样结束了对话。

结束谈话的是来自白须贺春政的一个电话。男孩小心翼翼地问羽鸟埃理斯在不在,羽鸟笑着把电话递给埃理斯。
“葛兰医生,晚上好。”春政有礼貌地问候,然后说出让埃理斯哭笑不得的话,“你这个月去了多少次羽鸟家了。”
“16次,白须贺少爷。”埃理斯忍住笑意,“您在担心什么?”
“没什么,咳。”春政轻咳一声,“只是例行问候,羽鸟的朋友不多,您和他关系真的很好呢。还有,这么晚了,您不打算回家吗?”
“天哪,已经8点了,”埃理斯惊呼。
“今晚住下来吧。”
羽鸟不大的声音传进春政耳朵,男孩在电话那边急了起来。
“别担心,白须贺少爷,”埃理斯笑着说,“两个在下面的人能干什么呢?”
“虽然为了羽鸟我愿意在上面一次。”
说完,埃理斯挂了电话。
“春政一定很生气,”羽鸟织着手里的围巾轻笑,“他可能还会过来亲自送你回去。”
“想吃什么吗?我去准备晚饭。”埃理斯站了起来,“罗宋汤和烤面包?还是奶油焗菜?”
“能做荞麦面吗?厨房应该还有一些面粉。”
“可是我没做过,但是我愿意试试,除了面粉还要用到什么?”

埃理斯上网搜索了荞麦面的做法,揉面时水和面粉的比例没有拿捏好让面团越来越大。还好他力气大,把面团压成毯子一样,一点一点切成细条。
“用海带和柴鱼…?这是什么味道?”埃理斯皱着眉继续看教程,“我们要吃多少?”
“一点点。”羽鸟细长的手指指着切出的面说道,“你做的大概够所有人吃两个星期了。”
“唔…”

“好吃吗?”埃理斯忐忑地看着面前的一小碗荞麦面,“我第一次做,不过很严格地遵循了教程!”
羽鸟点点头,小口吃着他的那碗面。
埃理斯不熟练地拿起筷子,夹起来尝了一口。下一秒,他放下筷子,拉住了羽鸟拿筷子的手。
“很难吃,别吃了。”
“面的口感还不错。”羽鸟说,“我尝不出味道,所以,还是给你满分。”
“那下午的甜点也是…”
“口感很棒。”
他们没再说下去,羽鸟慢慢地吃着那碗荞麦面。埃理斯起身又去烤了几片法棍,加热了即食的奶油汤,他把汤推给羽鸟,羽鸟笑着摇摇头。
“我吃饱了。”
“你不再吃了吗?”
“不了,你吃吧,还有,麻烦你做了荞麦面。”
“抱歉我做的不好吃。”埃理斯咬了一口抹着香蒜油的法棍说,“下次我会做的很好吃让你吃好吗?我看到荞麦面是你们新年时候会吃的食物,下次我来做给你吃!到时候邀请大家一起来…”
埃理斯止住话音,看着羽鸟,他想得到一个答复。
“好啊。”羽鸟平静地看着埃理斯,“你可不要做的太难吃。”
“嗯!”埃理斯点点头,笑了起来,这个答复让他的不安冲淡了许多,一定是自己想多了,他又在心里默默说道。

凌晨一点,埃理斯合上书,掀开被子穿上羽鸟借给他的浴袍,轻轻地出了房间。
羽鸟的房间门轻掩着,里面传来男人均匀的呼吸声,埃理斯关好门,走到了床边。
雨已经不下了,月色洒满房间,借着月光,埃理斯看到羽鸟平静的睡颜,眉头舒展,神色安然。
埃理斯靠着床头的矮柜坐在地摊上,头轻放在床边,看着羽鸟的睡脸。
这让他想到3年前,自己每晚都跑到羽鸟病床旁守着,怕自己离开,对方就会再也醒不过来。
还好羽鸟挺过来了。
不安或许是有原因的,提醒他做点反常的事来打破这条会通向bad ending的线。坏事总是毫无征兆地发生不是吗?如今他有预感,是不是就意味着可以避免呢?
埃理斯听着床上的羽鸟均匀缓慢的呼吸声,慢慢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清晨又下起了雨,埃理斯手里拿着一个餐盒,他带了些荞麦面回去。羽鸟把他送到车边,车上落满了树叶,埃理斯一边清理,一边和羽鸟闲聊。
“过两天我还会来,到时候叫上年轻人们,我们两个老伙计真是太无趣了。”
“你可以让他们陪你看恐怖片。”
“唔,樱谷君很害怕呢。”埃理斯把叶子都清理了下去,拉开车门把东西放上,对着羽鸟张开双臂,“再见?不,等一下。”
“每次我们都是说下次见我的朋友。这次换种说法吧。日语的再见怎么说?”
羽鸟温柔的笑笑,和埃理斯拥抱,轻声道,
“是さよなら,埃理斯,再见,我的朋友,希望你永远幸福。”
“さよなら,我的朋友。”
埃理斯别扭的口音让羽鸟笑意加深了些,他们挥手告别,埃理斯慢慢把车开到大门口,羽鸟在门廊注视着他,他停下车,对羽鸟摆了摆手,道,
“さよなら!下次见!”
他知道羽鸟一定是微笑着目送他离开的,下次再见时,他一定能让他的朋友吃到最好吃的荞麦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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